西岸阳光充沛_第八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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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八章 (第2/4页)

看,这端是个鸟语花香的城市。”

    宜室答:“可惜不是我的鸟不是我的花。”

    白重恩虽是混血儿,也听懂了这话“但,你的故居也不过一块殖民地,你根本没有国籍,宜室,你是一个这样聪明的知识分子,为何不设法适应你的新家。”

    宜室见白重恩说得这么率直,可见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人,更加憔悴。

    “当然这是你的花你的鸟,三年之后,你唱了加拿大国歌,就成为加拿大公民。”

    宜室握着杯子不出声。

    “思念的感觉是浪漫的,”白重恩微笑“但不能把所有时间沉湎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口气同宜家如出一辙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她派我来呀。”

    “你同宜家两人构造特殊,乐天知命,可以到处为家。”

    “你藉家务来逃避是不是?何用做得一尘不染,”白重恩四处打量“天亮做到天黑,你也就不必放眼去看新世界了。”

    宜室暗暗吃惊,好一个聪明伶俐玻璃心肝水晶肚肠的人儿。

    “你要给自已一个机会。”

    宜室吸一口气,点点头。

    白重恩笑“我得走了。”她留下一张卡片“有空打电话给我。”

    宜室送她到门口。在异乡,见过两次面,已经算是知己。

    从前上班,天天与要好的同事闲聊,上至天文,下至地理,畅所欲言,并不特别珍惜,说完即散。

    宜室忽然知道她错在哪里:她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,低估了自己的敏感度。

    宜室没有做饭,在后园沉思到黄昏。

    邻居太太尝试过与她打招呼,见她总是匆匆痹篇,也就不再去贴她的冷脸,自顾自晾衣服。

    小琴早已习惯母亲的忧郁,放学回来,自冰箱取出现成的汉堡牛rou,送进微波烤箱。

    又把衣服自干农机取出,逐件折叠。

    因为小同学都这么做,小琴完全认同这种生活方式。

    “mama,星期六下午我去看电影可好?”

    “同谁去?”

    “同学。”

    “瑟瑟呢?”宜室问。

    “在房里,她今天受了刺激。”

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有人侮辱她。”

    宜室霍一声站起来。“谁?”

    “是一个同学,他问瑟瑟,是否每个支那人都开洗衣店,又问她父亲是否开洗衣店。”

    宜室脸上一下子失去血色。“那同学是白人?”

    小琴答:“想必是。”

    宜室提高声音“瑟瑟,瑟瑟,你下来。”一边蹬蹬蹬跑上楼去。

    只见瑟瑟坐在书桌前。

    宜室把她身子扳过来,声音十分激动“不怕,瑟瑟,我明天同你去见老师,务必要讨还公道。”

    瑟瑟却明快的说:“不用了mama,我已经教训了他。”

    宜室呆住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一拳打在他鼻子上,告诉他,这是支那人给他的礼物。”瑟瑟愉快得很。

    “你没有!”

    “我有。”

    宜室瞪大双眼,看着瑟瑟笑嘻嘻的小面孔,发觉孩子比她强壮坚决,已学会保护自身,争取权益。

    “他有没有受伤?”宜室急问。

    “没有,不过下次,一定叫他流血。”瑟瑟磨拳擦掌。

    “我的天。”

    尚知站在门口,全听到了,哈哈大笑“宜室,孩子们的事,孩子们自去解决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种族歧视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认为如此,幼童口无遮拦,专门爱取笑他人特征,譬如单眼、秃头、赤足,并无恶意,你别多心。”

    “就这样算数?”

    “人家家长不来控诉我们暴力,已经算是运气。”

    宜室发觉尚知语气平淡。什么,他也习惯了?他也默认他乡为故乡?

    宜室发觉她像是流落在另外一个星球,家人统统变为异形,思想与她不再共通,她退后两步,背碰在墙上。

    尚知说下去:“别把事情看得太严重,对了,今天晚上吃什么?”

    宜室孤独地回到睡房,对牢镜子问;“汤宜室,你这一生,就这么过了吗?”

    尚知在她身后出现,把一杯牛rou茶与一碟子饼干递给她“你不是最最向往这种平凡安逸的生活?”

    宜室歇斯底里的笑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应该来大学看看我们的实验室,设备不错。”

    宜室笑够了,叹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以前你一向对我的研究有兴趣。”

    以前李尚知是副教授,此刻他只是人家助手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对我没有信心吧。”

    宜室顾左右言他“我打算重新学车。”

    “那得先出去买一辆自动排档房车。”

    “今夜不,我累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疲倦,你是害怕。”

    “尚知,不要再分析我的心理。”

    尚知沉默一会儿,跟着也改变活题:“星期天我请赖教授午膳。”

    宜室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“你准备一两个菜吧。”

    谁知宜室炸起来“我不是你的奴隶,李尚知,我不受你指挥,这是我的家,我是主人,你要同谁吃饭,请出去方便。”

    尚知发呆“你不想认识新朋友?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认识够人了,不劳费心。”

    尚知反而有点宽慰,至少她肯同他吵架,相骂也是一种交流方式,打破三个多月来的冰点亦是进步,表示汤宜室愿意尝试破茧而出。

    宜室用手掩着脸“我想静一静。”

    办不到,她才不肯低声下气捧着鸡尾酒招呼丈夫的上司及上司太太。

    李尚知是李尚知,汤宜室是汤宜室,两个人经济独立,毫不相干,没有轇轕。

    星期六,宜室一早就起来了,日短夜长,天色昏暗,但她仍同小琴说:“陪mama到城里逛逛。”

    小琴说:“就快下雨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孩子怕什么雨。”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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