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征大将军_第二章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

   第二章 (第2/3页)

没想过,若是不小心战死沙场,那被留下的人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一句话,如雷般响在耳际。

    像是海里最深沉地方所沉淀的沙,在一阵狂猛大狼袭来后翻搅,让这些沉沙重新见到阳光。

    脑海里,不断回忆起五岁那年模糊的光景。

    他与娘亲站在家门前,紧握彼此的手,目送著那抹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。

    这个人,自他脚下延伸出一道好长好长的黑影,他的肩膀宽阔、身形高大,像是可以撑起天般的伟岸,然而这身影撑起的天从来不只是容纳他们的家,而是整片天下。

    这离去的男人,是他的爹。

    丹青,将来你要和爹一样。

    他从以前就想问爹亲一句话。

    爹,在战场上,你是否曾想起在家里苦苦等待你回来的娘亲?

    离去的如此毅然决然,彷佛天地太过广阔,而家园、娘亲,只变成你心中那片天地的微尘。

    爹,战场上骁勇的你,可曾想起我们…

    月光皎洁,如流水般在移动。

    袁芷漪说完那句话后,他们便保持沉默,任时光慢慢地走,天上月娘的位置又向西方栖息处前进几分。

    盘腿而坐,迳自沉思著这早已遗忘许久的问题的项丹青,在一阵风吹来时,他才感到夜晚的春风是如何让人发寒…

    一股温暖热意,轻轻压在肩膀上。

    项丹青愣愣地感受这微温,转头瞧去,这才发现有颗头颅就枕在他肩膀上,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他先是伸出食指戳戳这颗圆颅,见袁芷漪没有动静,向来就害怕她过于亲近的项丹青这会儿终于露出慌色。“袁姑娘?袁姑娘?”

    不敢太过使劲,可他食指戳了半天却唤不醒身旁的人,他略略俯首探视那张低垂容颜,这一瞧,差点晕过去。

    怎么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呀!

    “袁姑娘,别在这里睡,会著凉的…”手臂绕过她的肩,他轻轻摇动,一面唤著,一面困窘的回头看着与小木屋相连的矮房。

    矮房原本是柴房,可自从他来到杏林后,她便把床让给他,自己则是将柴房清理干净,暂做她的休憩处。

    虽说矮房离他们俩不远,可若是要把她弄进屋里睡,势必得将她抱起。

    “唔嗯…”袁芷漪发出微吟,让项丹青窘迫的脸色涨红,赶紧将脸撇到一旁不敢瞧她。

    扁是听到她呻吟他就害怕,更何况是抱她?

    可是让她这样靠著睡也不是办法…

    凉风吹著他热烫的颊肤,似也吹去心底些许慌乱,项丹青缓慢地将脸转回,觑著倚著他肩睡的人儿。

    他从来没让人这么靠著自己的臂膀过,这种感受无法完整说清楚。

    懊怎么说呢…

    有些紧张,有些心慌,但还有些温暖与心安。

    发颤的手臂缓缓伸出,俏悄地将她往怀里更带进些,项丹青也挪动位置,让她靠著自己的胸枕个舒服。

    她睡著了,所以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看着这张从未看个仔细的娇容。

    像是夜里沉眠的杏花,她将绽放在艳阳下的花瓣收拢独留淡淡余香,那睡容极其恬静也娇弱,唯有在这一刻,她才拥有十六岁姑娘的纯真。

    风吹乱了她覆额的发,他伸出长指为她拢整凌乱,让银光照在那浑圆平滑的额上。

    他凝视著,痴痴地凝视著。

    直到再度起风,花又落下不知多少朵时,他以长指略抬起那小巧下颚,朝这张他向来不敢正视太久的容颜俯下头。

    月色下,几朵随风缠绵的杏花落地,却遮掩不住地上那两道紧靠一块的黑影,它们亲近的部分。

    杏林里的夜风,带著甜甜杏香味还有醉意。

    让花瓣醉得自枝头荡落,让夜色醉得更朦胧…

    让人醉得,有更多情不自禁。

    ************

    死了,他真的变成禽兽了。

    同样一张刚毅不凡的脸,那布满的潮红已不是常人的程度,像是给针一扎,马上会有血喷出来的夸张涨红。

    袁芷漪外出采葯,项丹青奉命留守木屋看管这群兽,此刻的他就窝在兽群里,怀里抱著那只爱找人撒娇的白兔。

    他支肘撑著下巴呆望杏林小道,心里有满满的、难以启齿的羞窘。

    他吻了袁姑娘。

    他竟然吻了袁姑娘…

    如此回想着,薄唇似有自我意识地开始回忆昨晚的柔软接触,重温旧梦的项丹青不自觉露出呵呵傻笑,可下一瞬间,他又敛住笑意,随即出拳朝胸口一阵猛打,克制住愈来愈大声的心跳。

    项丹青,才说你变成个禽兽,你还真的禽兽地回味起来了引不准胡思乱想,不准起遐思,人家袁姑娘神圣得跟一尊仙佛似的,所谓神仙就是要放在心里供著、摆在眼前拜的,你对个神仙想这档事不怕天打雷劈吗?

    卜通的心跳声在几回重捶下终于回复正常,项丹青捂著心口剧烈喘息,彷佛受到良心谴责般的痛苦。

    虽说今天一早他醒来时是靠著狮子睡,而昨晚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的袁芷漪,如往常般交代几句便出林采葯,然而她的模样愈是平常,愈是让人不安呀。

    项丹青苦闷地搔著发。

    早已自他怀中跳下的白兔睁著圆亮红眼瞅著他,像是有所不解地蹦蹦跳跳地靠近他些许,伸出右前爪,刮弄他的脚踝。

    靶到脚边搔弄,项丹青愣了愣,随即低头瞧去,便见白兔正凝视著自己。

    圆圆亮亮的红色眸子,稍微让紊乱的思绪恢复平静,与这天真无辜的白兔对眼,他似乎仅有叹息的份。

    哀声长叹之余,他顺手抱起白兔,将它摆在自个儿眼前。

    昨晚,他失了神地自她唇上窃走一吻。

    对于这情不自禁的举动他有后悔,却也感到高兴,因为他发觉她不为人知的可爱,那只有在沉睡时才有的十六岁纯真。

    因为她的可爱…

    方才才敛起的痴笑经过这番回味,又情不自禁地爬上他的嘴角。

    满脑子杂思的项丹青傻笑着,未觉他将白兔捧向自己的脸,嘴唇缓缓嘟起,以为他所捧著的不是只白兔,而是某张萦绕在他脑海中不去的丽容…

    一人一兔的面容距离不断缩短,就在项丹青嘟起的唇将要黏上白兔时,忽地,有个沉重如爪子般的东西掐住他的肩头。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