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云上爱你_第三章落翅的小鸟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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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落翅的小鸟 (第6/8页)

,什么也不做。

    一天夜晚,我人瘫在沙发上,一条手臂和一条腿悬在沙发外面,直直地望着电视画面发呆。这时,我旁边的电话响起,铃声一直没停。我瞥了瞥来电显示,是大熊。

    我缓缓拿起电话筒“唔”了一声,低微到几乎听不见。

    “维妮,你没事吧?”大熊在电话那一头问我。

    “唔…”我低低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…”那边一阵沉默。

    “嗄嗄,嗄嗄…”远处的声音。大熊接着说:“是皮皮在叫。”

    “唔…”我鼻子呼气,眼睛依然呆望着电视画面。

    “你在睡觉?”

    “唔…”我机械般应着。

    “那我明天再找你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唔…”我恍恍惚惚地放下电话筒,依然如死尸般躺着,一点儿感觉也没有。

    我不想见任何人,连大熊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隔天,大熊再打来,我懒懒地躺在床上,没接那个电话。不管铃声多么固执地响着,我只觉得那是遥远的、跟我无关的声音,就像西伯利亚的风声,进不了我的双耳。

    mama在家的话,她会接那些电话。我不知道她跟电话那一头的人咕哝些什么,也不想知道。一向不爱下厨的她。每天都做些新鲜的饭菜,留在厨房里给我,又写了许多字条放在一旁安慰我。那些字条,我只瞥一眼,饭菜也只是随便吃一些。我变成屋里的一个魅影,一天可以睡十八个钟,余下的六个钟发呆,无助的感觉成了惟一的感觉。

    渐渐地,大熊的电话没有再打来。电话停止打来的那天。我睡了二十个钟,无助感再一次把我淹没。

    然后有一天,我躺在客厅那张宽沙发上,电视正在播新闻,报道说,全球航空业正面临不景气,各大航空公司相继大幅裁员。电视画面上出现几个穿红色制服的空服员,她们正拖着行李进入机场检查站。我想起我的梦想。那个空服员的梦也彻底完了。

    不久之后的一个傍晚,我在厨房吃了几条菜,然后瘫在沙发上,看到一段关于某大学迎新营的新闻,报道说,玩新生的游戏因为带色情成分而遭人投诉。大学原来已经开学了。大熊、芝仪,还有星一,都已经成为大学生了吧?我突然想起徐璐那段关于时间的独白,不管是花蝴蝶、小翠鸟、夜莺或是秃鹰,都有一双翅膀。然而,我的时间、我的十九岁,却是落翅的小鸟。

    我从沙发上坐起来,把牛仔裤和汗衫穿在睡衣外面,戴上一顶鸭嘴帽。两个多月以来,我头一次离家外出。我把帽子拉得低低的,不让别人看到我的脸,也不想看到別人的脸。

    我走到“猫毛书店”租了《哈利。波特》第二集,然后直接回家,躲进睡房,头埋书里,掉进哈利、荣恩和妙丽的巫术世界,想像自己也有一件隐形斗篷,那便不会有人看到我。

    “猫毛书店”成了我惟一肯去的地方。我总是挑夜晚去,看不到日头,也不容易碰到人。我租的都是魔幻小说、推理小说和武侠小说,以前爱看的那些研究尸体的书,并没有再看。我已经成为尸体了,不用再找些跟自己相似的东西。

    有些书,我看了头几集,后面那几集给人租了,我便会蹲坐在“猫毛书店”的小凳子上,呆呆地等着別人来还书,也许一等就是几个钟头,不一定会等到。有时候,那只大白猫“白发魔女”会趴在书堆里,盯着我看,好像我是个怪物似的,说不定连它都嗅到我身上那股失败者的气味。

    “手套小姐”常常躲在柜台后面的一个房间里,有客人租书或是还书的时候才会走出来。她只会跟我说最低限度的说话,比方是“这本书租了出去”、“关门了”正因为她话说得少,我才愿意待在那儿。

    我看书有时看到三更半夜,白天睡觉,反正我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。我甚至连梦都很少做了。我想起小时听过的那个故事:入睡着之后,灵魂会离开身体到梦星球那棵怪树上做梦,要是睡着的那个人给人涂花了脸,他的灵魂便会认不出他,回不来了。于是,有一天晚上。我把一本看到一半、封面是一个恐怖鬼面具的书盖在脸上睡觉。隔天醒来,什么事也没发生。

    然后有一天,当我低着头,呆呆坐在“猫毛书店”

    的小凳子上等着別人来还书的时候,我突然发现一双熟悉的腿站在我面前。

    我没抬头,想躲又没处躲。

    “维妮!”那把声音带着无限惊喜。

    我抬了抬眼睛,刚下班的mama,身上还穿着制服。

    手里拿着从市场里买回来的菜,咧嘴朝我微笑,好像很高兴看到我终于肯外出。我垂下眼睛,抿着嘴唇,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出来了,今天晚上不要做饭了,我们出去吃吧!”她一边说一边把我从小凳子上拉起来,招了一辆出租车,然后把我推上车。

    我哪里都不想去,但我没反抗,静静地坐在车厢里。我是连反抗都不愿意。

    “本来买了烧鸭呢,还有冬瓜和豆腐,不过,明天再吃没关系吧?”她在我身边说,期待我的回答,但我没接腔。

    在车上,她临时改变了主意,决定去卡拉OK。“可以一边唱歌一边吃饭呢。”她笑笑说,又瞥了我一眼,我依然不说话。

    车停了,我们下了车,走进一家卡拉OK。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自备冬瓜、豆腐和烧鸭去卡拉OK。mama要了一个房间,牵着我的手进去,生怕我会逃走似的。

    “你想吃什么?”她一边看菜单一边问我。

    我眼睛没望她,微微耸耸肩。

    她替我点了一客鱼卵寿司。

    我默默地坐着,望着电视画面发呆,不打算唱歌。

    看见我那样的mama,并没有泄气,自己挑歌自己唱,唱的都是徐璐的歌。

    从来没有跟她去过卡拉OK的我,直到这个晚上,才知道她歌唱得那么好。我也从不知道,原来她喜欢徐璐,很熟徐璐的歌。

    徐璐在电视画面上出现,好像还活着似的。我很害怕mama要跟我说教,或是说一堆安慰的话,我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些。

    但她只是唱着歌,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也许,她只想要陪在我身边。

    夜深了,我们回到家里。她一边把烧鸭放进冰箱里一边问我说:“明天做烧鸭沙拉给你吃好吗?”

    我望着她蹲在冰箱前面的背影,想说些什么,终究还是没说话。这时,她朝我回过头来,又问我:“还是你想吃鸭腿面?我前几天在食谱上看过,很容易做。”

    “就吃面吧。”我终于开口说。

    她看着我,眼里漾着微笑。说:“那么,我们明天吃面吧。”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,望着她又转回去的背影,心里突然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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